每天醒來像打開副本一樣,面對的是早上很早的會議、Line群組的未讀99+、還有早餐店阿姨永遠記錯我不要蛋的指令。然後一整天的忙碌下來,夜深人靜時,我們才會突然想:「啊……我怎麼還活著啊?」
我不是開玩笑,是真的覺得,現代人的生活模式根本是高壓養成班。你走在路上,會看到每個人都像開啟了節能模式,一臉疲憊地滑手機、聽耳機、搭捷運、排隊買咖啡。我曾經在便利商店後面排隊排到懷疑人生,前面那位大哥只是在猶豫要不要加熱他那個御飯糰,我居然差點想哭出來。不是因為我很餓,而是我真的覺得:「我到底幹嘛在這裡?」
但有一次,有個瞬間打醒我。那天我工作完很晚,拖著一副像剛跑完馬拉松的身體去買宵夜,心情低到谷底。排隊的時候,我後面一個高中女生問我:「姐姐你今天還好嗎?」我愣住了,然後鼻子一酸,差點當場崩潰。她也沒幹嘛,就只是隨口問了一句,但那瞬間我突然覺得,好像也沒那麼糟。
後來我才慢慢懂了,很多時候,我們不是想被解救,我們只是需要被看見。
有時候一段關係,撐不撐得住,真的不是看多愛對方、講幾句甜言蜜語,而是在那些最瑣碎的小事裡。像是有次我傳訊息給我一個朋友,跟他說我最近真的很煩,結果他回我一個超級感人的「辛苦了,想講就講,我聽」。我當下立刻決定以後他結婚我一定包紅包包到炸。他也沒給我什麼神建議,就只是耐心回我,不敷衍、不冷漠,那一刻,我真的覺得自己被接住了。
我們其實都會犯一個毛病,就是把好好對人這件事,留給「值得的人」。好像一定要對方做了什麼才配得起我們的溫柔。可是你有沒有想過,或許我們偶爾釋放出一點點溫暖,不是因為對方多棒,而是因為我們自己夠好。
有次我在捷運上看到一個男生在哭(應該是剛失戀吧?),旁邊的人都在假裝沒看到。我原本也打算裝沒事,但我想了想,還是遞了張面紙過去。他看著我,沒有講話,只是點了點頭。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劇情發展,我也沒有突然變成他的知己或朋友,但那一刻,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對的決定。
我知道,有時候我們都很想擺出一副「我沒空理你」的臉,因為太累了。畢竟生活都快壓垮自己了,哪還有力氣管別人?但有趣的是,我發現越是願意對他人釋出一點善意的人,其實內心越不容易被擊潰。因為你不再只是一個人在撐,而是開始建立起一張互相扶持的小網。
我以前是一個非常會翻白眼的人,遇到奧客我心裡會直接蓋棺論定:「這人活該沒朋友。」但後來有一次我心情爆炸差的時候,也莫名其妙對店員臭臉了一下。結果那個店員不但沒擺臉色,還說:「今天看起來累累的,要不要多加一點熱湯?」我整個羞愧到爆炸,然後從那天起,我就開始改變自己。不是因為我突然變成好人,而是我知道,原來每個人都有可能當過情緒炸彈,我不能用一次相處就判人死刑。
所以現在的我,看到路人沒禮貌,我第一反應已經不是「這人超機車」,而是「他今天是不是也很辛苦啊?」
這樣的轉變真的不簡單,因為人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冷漠。我曾經在電梯裡對同事點頭笑了一下,他竟然直接問我:「你怎麼今天那麼開心?」我說:「沒有啊,我只是看到你就笑一下。」他居然一臉受寵若驚地說:「好久沒人對我笑了耶!」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,我們好像都活得太硬了,連一個小笑容都變成稀有資源。
還有一次我去健身房,看到一個男生一直盯著跑步機看。我本來以為他是不是對機器有意見,結果他忽然問我:「不好意思,我第一次來,這個要怎麼操作?」我邊教他邊發現,他其實超緊張的。我們聊了一下,他說:「其實我很怕被笑,因為我胖。」我那天回家後,一直想著他那句話。我覺得我們這個社會有個通病,就是太快評斷別人。胖就是懶,哭就是玻璃心,講話慢就是笨。我們都忘了,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我們看不見的劇情。
所以後來我開始練習做一個「不要那麼機車」的人。不翻白眼、不急著吐槽、不用態度打人巴掌。有次朋友跟我說他失戀了,前面那段他講得落落長,我都沒插話,只是點頭、偶爾嗯嗯,等他講完才說:「你這樣講我都想打你前男友了耶!」他當場笑出來說:「你怎麼每次都這麼好笑?」我心想,其實我也不知道要給什麼安慰,只是我希望他知道,我有在聽,我有在乎。
很多時候我們沒有超能力,也沒有辦法瞬間解決朋友的問題,但一個肯聽的姿態,就能讓人感受到被接納。我們不一定要當心理師或人生導師,但至少可以是一個溫柔的路人。
你知道最迷人的人是什麼樣子嗎?不是長得特別好看,也不是講話特別幽默,而是那種你跟他相處完,會覺得:「我好像沒那麼糟。」那種人真的超吸引人,因為他們讓你喜歡的不只是他,而是你在他面前的自己。
所以我現在開始練習,不只在自己好過的時候當個暖的人,也在自己不太好過的時候,嘗試不要冷。不是假裝沒事,而是知道自己不開心,但也不讓這份不開心傳染給別人。
你永遠不知道,自己的一句「你還好嗎?」可能對方等了一整天;你的一個有耐心的回訊息,可能救了對方的心情;你一個不翻白眼的眼神,可能讓對方覺得「我還可以再相信人看看」。
世界很吵,但我們可以慢一點,軟一點。不要急著翻臉、不要輕易冷處理。如果真的不想說話,就至少不要丟一個「已讀不回」的訊號。因為你永遠不知道,對方在等你回的那幾分鐘裡,是不是正在一個很難的時刻裡掙扎。
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在日常中多一點點溫柔,這個世界可能不會馬上變得很美好,但至少,我們活起來會比較沒那麼痛苦。這種好,是慢慢累積出來的,不求驚天動地,只求剛剛好。
說不定,你今天多說的一句「辛苦了」,就是別人這一天裡唯一的喘息。而你,也會因此喜歡自己多一點。
真正的家人,不會用「別讓我丟臉」來綁架你的委屈。
這句話在我心中迴盪了很久,也讓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家人之間的關係。過去我總是覺得,只要是家人說的話,我就該無條件接受,畢竟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人,是應該相互包容和理解的。但現實是,有時候「家人」這兩個字,反而成了束縛你情緒和表達的枷鎖。 看整篇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