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不是一邊愛一邊學?
以前的我,以為「愛」是件很直覺的事。喜歡,就會想靠近;靠近,就會想擁抱;擁抱之後,自然而然就是「我願意為你改變」。但後來我才發現,這樣想太簡單了。因為在愛裡面,我們每個人都帶著自己從過去經驗累積而來的行李,有人學會在衝突裡冷處理,有人習慣什麼都不說,有人用付出換取安全感,有人用沉默保護自己。從小到大,我們沒有誰真正上過「怎麼愛一個人」的課,所以我們只能在愛的現場跌跌撞撞,邊做邊學。
有一次,我問我自己:「我真的會愛人嗎?」
那時候我剛和一個交往兩年的女孩分手。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夠好了,送早餐、接下班、陪她去看她不喜歡的恐怖電影、幫她準備驚喜、記住她姨媽來的日子、連她朋友的名字我都背起來了,但最後她還是說:「我覺得你不懂我。」
這句話比「我不愛你了」還痛。
我開始懷疑自己,是不是根本不會愛人?我做了那麼多,怎麼還是不夠?我甚至有點憤怒,覺得她根本不知道我多努力。但冷靜下來,我才明白:她其實不是不感激,而是我從頭到尾都只是在用「我的方式」去愛她,卻沒有真正去學會「她需要的方式」。
我記得有一次我朋友阿緯跟我說,他女友很常對他生氣,一點小事也要吵,比如他忘了回訊息,或者忘了她說過不想吃什麼。阿緯很苦惱地說:「我是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是真的不記得啊!」我問他:「你記得你NBA球隊的所有先發球員嗎?」他秒答:「記得啊,勇士的這季是——」我還沒讓他講完就笑出來了。
愛其實就是這樣,我們會記得我們在乎的東西,如果你記不住她的喜好、她的情緒點、她說過的話,也許不是因為記性不好,而是你根本沒把她當成那麼重要的一本書去翻。
我後來才知道,她在意的不是我有沒有花心思,而是我有沒有「心思放對地方」。她說:「有時候你用心地安排旅遊、吃大餐,但我只是想你晚上抱著我說晚安。」
我從來沒想過,那種簡單的晚安,是她覺得被愛的方式。而我總想用轟轟烈烈來證明什麼,卻忽略了生活裡的每一個小細節。
說到這,我想到我大學時一對情侶朋友,大家都叫他們「老夫老妻組合」。男生叫Jason,女生叫小穎。他們交往五年,從大一到畢業。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他們會結婚,結果在畢業旅行後分手了。
我們問他們為什麼?Jason說:「我以為我們沒問題,小穎卻說她覺得自己一直都在『等』我。」
我永遠記得這個說法——在等。
等什麼?等他成熟?等他願意真正把她擺在第一順位?等他不再說:「我很忙」卻在滑手機?等他不再覺得兩人住一起就是親密了?原來她在等的,是一種「被看見」的感覺。
小穎曾經說過:「我不是要你多浪漫,我只是希望你在做你人生規劃時,也能想一下,我在這個計劃裡有沒有位置。」
我們每個人都在談感情的過程中,慢慢學會一件事:愛,不是你做了多少事情,而是你有沒有做到「對」的事。
但什麼是「對」的事?我自己也曾經花很長時間搞不懂。
我有一個姊姊,結婚十年。她老公不是什麼會浪漫的人,不會寫卡片、不會買花、不會搞驚喜,但他永遠知道她哪一天會情緒低落、哪幾天月事來時會腰痛、哪一家超商的咖啡她最喜歡加兩球奶精。他從不說「我愛你」,卻在每一次吵架完都會主動洗碗、倒垃圾。
有一次我姊跟我說:「婚姻裡最重要的不是誰對誰錯,而是你願不願意為這個人調整自己一點點,哪怕只是五公分。」
我很感動。因為這句話讓我想起自己在愛裡的許多不成熟。以前我總覺得:「我已經這麼做了,為什麼你還不滿足?」但我忘了,我們不是在做交差的功課,而是在學一種雙人舞。
我們太常在愛裡比誰比較辛苦,誰比較委屈,誰比較多付出,但愛不是比賽。如果你真的愛她,就不是在想「我做這麼多你有沒有看見」,而是想「你現在怎樣會比較輕鬆一點?」
我有個男性朋友阿德,他的故事讓我印象很深。
阿德是一個標準的大男人,從小家裡教育就是「男生就該堅強」、「不要表達太多情緒」、「女人就應該被照顧」,但他愛上一個獨立自主的女生,叫Rita。Rita不喜歡人家替她決定事情,也不吃浪漫那一套,連生日驚喜都會覺得被打擾。
阿德一開始超痛苦,覺得自己完全沒辦法發揮,但後來他跟我說了一句話我一直記得:「我發現我不是不被需要,而是我需要學會『怎麼被她需要』。」
從那時起,他開始問,而不是決定;開始聽,而不是搶著說。他們後來走得很穩,而阿德也從一個控制慾很強的人,變成一個願意學習溫柔的男人。
這讓我想到我爸。我爸以前也不是個浪漫的人,但他對我媽的愛,我長大後才懂。有一次我媽生病住院,我爸每天都去,還自己買書研究食譜,煮粥給她吃。那碗粥不是特別好吃,但是我媽住院後最開心的一餐。
那時候我才知道,所謂的「會愛人」,不是嘴巴多甜,而是你肯不肯為對方彎下身子,做一些你平常不會做的事,只因為你想讓她過得好一點。
後來我再談戀愛的時候,我學會去觀察細節,記得她說過不喜歡某種味道、她壓力大時會一直揉手、她心情不好時會沉默不語但眼神游移。我不再急著說「你怎麼了」,而是先遞上一杯溫水,再坐在她旁邊陪著她安靜。
我女友有一次告訴我:「你知道嗎,以前我一直以為你只會講道理,但現在我知道你是會用行動陪我的人。」
那天我真的快哭了。不是因為她讚美我,而是因為我終於覺得自己有慢慢成為一個「會愛人」的人。
這條路沒有捷徑。我們會做錯、會後悔、會覺得「是不是我不夠好」、會想逃避、會不想再那麼用力,但最終我們還是會再走進一段關係裡,因為人本來就是渴望愛與被愛的生物。
有一次我問我媽:「妳覺得這輩子,最幸福的時刻是什麼時候?」
她想了一下,說:「可能是你爸有一天煮了一鍋失敗的鹹粥,整鍋都鹹到爆,但他說那是他第一次不看食譜,想煮我愛吃的菜。」
我說:「那不是失敗嗎?」
她笑著說:「失敗的味道裡有愛,那就不算難吃啦。」
我一直記得這句話。因為愛情裡我們都不完美,但只要願意學、願意改、願意在對方的需求裡伸出手,那就有可能走得更遠。
所以,如果你現在正在一段感情裡懷疑自己,懷疑對方,懷疑這段關係到底值不值得繼續,我想告訴你:別急,慢慢來。愛情不是馬拉松,不需要第一名,只要能一起到終點,就值得。
你不是不會愛人,你只是還在學。
我也是。
我們都一樣。每一次心碎,每一次努力,每一次低潮和重新開始,都會讓我們更靠近那個「更會愛的人」一點點。愛情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,但有一種答案永遠不會錯:真心。
所以別怕,不完美的你,已經很好了。因為你願意學,願意改,那就已經是最重要的一步了。
願你愛得真實,也被溫柔以待。
真正的家人,不會用「別讓我丟臉」來綁架你的委屈。
這句話在我心中迴盪了很久,也讓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家人之間的關係。過去我總是覺得,只要是家人說的話,我就該無條件接受,畢竟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人,是應該相互包容和理解的。但現實是,有時候「家人」這兩個字,反而成了束縛你情緒和表達的枷鎖。 看整篇文章